【双白·俱少年·结局篇】六. 余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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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营已了,蹇宾提出要再四处走走,齐之侃知他心意,留下了所有卫兵,只余二人结伴而行。

蹇宾总对天枢的战马念念不忘,二人便顺路先去了马厩。一进门,先听得一声嘶鸣、几记蹄踏,原来是齐之侃的战马正要过来和主人招呼,却被缰绳勒住走不出几步,故而有些发急。

“长缨!”蹇宾见了这马甚是惊喜,忙过去替它松了松缰绳,顺着它的额头温柔地向下抚摸。

那马见是蹇宾,即刻便也不再躁动,伸出舌头直去舔他的手,如同是见了老相识。

蹇宾看它这般也是欢喜:“你倒是会卖乖,看来还没把我给忘了。”

齐之侃笑道:“我虽是它的主人,到底王上才是伯乐,它不敢忘的。”

这匹通体雪色,体格精壮,名唤“长缨”的神骏乃是四年前御马场进贡的一匹千里良驹。蹇宾见此马静时崔嵬高雄,动时又奔腾如电、蹄下生风,脑子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小齐的生辰快到了,正好可以以此为贺礼。

齐之侃知道王上要送他的东西向来是推辞不掉的,况且他亦是爱马之人,见到如此骏马,又岂有不爱之理?

他既应了,蹇宾一高兴,当即就让他给这马取个名字。

齐之侃略一沉思,回禀道:“叫‘长缨’,如何?”

“‘长缨’、‘长缨’……”蹇宾在口中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已然会意。他拍了怕齐之侃的肩膀,赞道:“好名字,我准了。”接着他又回过身去抚那马的脖子,将头凑近马耳朵道:“长缨,长缨,以后等小齐将军上了战场,你可要好好地把他给我带回来。”那马竟似能通人语一般,长嘶一声,仿佛是在回应蹇宾的话。蹇宾大喜,捋着它的鬃毛叹道:“古人常言,宝马为地上行龙,诚不欺我也。”

齐之侃却道:“属下不过是君上的侍卫,哪来的什么将军?”

“现在还不是,但‘长缨’在手,将来总会是的,不过等个时机罢了。“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齐之侃那时还没有府邸,长缨便和蹇宾的御马一同养在宫苑里,喝的是清水,吃的是最上等的精料,蹇宾有时还会亲自去苑内探望。宫里的马监都知君上对此马偏爱有加,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把它当祖宗似地供着,养的是膘肥体壮。而后,齐之侃每次随蹇宾出行,骑的都是这匹“长缨”,这马随蹇宾同行同宿,不知不觉也把他当做第二个主人对待。

今时今日,蹇宾于截水城中再见它,不由感慨:“长缨通灵,它当日答应本王的事已经做到了。”齐之侃看了他一眼,心中也别是一番滋味。

“不过,本王倒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它,我还以为截水被围之时你已将它杀了。”

“本来是要杀的,可最后还是没下手。”齐之侃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心中仍感受得到自己当时矛盾又缠结的情绪。

蹇宾却突然严肃起来:“你不该如此,既然军中要杀马充饥,就算你是主将,也不能例外。你单留着自己的马,全军将士会怎么看?小齐,你不是这么感情用事的人啊。”

齐之侃只是淡淡道:“君赐生,必畜之。”

他的确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可有时候却也免不了感情用事一回。那时,他根本不知援兵会不会到,他只想着,无论是突围还是去遖宿大营,他都要骑着长缨。它是王上赠给他的马,见了它,便如同看到了王上一样。所以,生或死,他都要带着它。

蹇宾无奈道:“下次再不许如此了。马杀了,我去给你找更好的便是。你若有个差池,再好的马留着又有何用?”

“末将明白,这种情形也绝不会有下一次了。”齐之侃走过去,抚摸着长缨另一侧的脸颊,“王上,这次回去之后,末将不想再让长缨上战场了。”

“为何?”蹇宾不解。

“因为,”齐之侃笑得意味深长,“舍不得。”

蹇宾瞧见他眼中微光,心被这句“舍不得”牵得一动,瞬间了然。

“好,都按小齐说的办。”


看完了马厩,二人继续在营中信步而行。营内到处都少不了“王上好”、“将军好”的问安声。他们两人均是一表非凡、人中骐骥,此刻并肩同行,更显得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多少肆意的谣言都随着他们步履经行而不攻自破。二人身上似迸发出光芒来,如同暖阳一般,驱散了笼罩在军营上空多时的阴霾。

行至城墙边的一处偏僻之所,抬头可见一株光秃的桃树,枝桠上压着一层薄雪,积起了几分草木白头的萧瑟。

齐之侃突然神秘地一笑:“王上,末将有件东西要给王上看。”

说着,他走到那棵桃树下,双手在桃树根部的土块上略略摸索了两下,回头又道:“请借王上匕首一用。”

蹇宾虽然一头雾水,却还是将随身的匕首递了过去。

齐之侃拿匕首在地上划拉了几下,土中露出一个方形的边角来。再挖下去,一个描金彩漆的檀木盒渐渐显了形。

齐之侃将盒子小心地取出,拍落了上面的灰土,捧到了蹇宾面前。

蹇宾心中已有所感,打开一看,果真是自己当时让斥候带来截水的那本《尘息集》。

“你怎么会将它埋在这里?”

“突围时怕带在身上弄坏了,又烧不得,所以藏在了此处。”

齐之侃也存着一个私心,觉得只要书还埋在这里,他就又多了一个必须尽快夺回截水城的理由。

蹇宾当初送出《尘息集》不过是一种割舍和告别。今日与齐之侃这样面对面地拿着书站着,又想到他多半已经读过自己在书中偷偷记下的那些难与人言的心事,脸上不禁一热。

齐之侃见他面色微红,少见地玩心大动,嬉笑道:“又不是小孩子了,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偏要自言自语。”

蹇宾没想到小齐也会有和自己开玩笑的时候,怔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惯着他了,这样想着,心里居然还很高兴。

可堂堂天玑王怎能被自己的上将军这样欺负,他故作生气,回击道:“又不是小孩子了,昨日怎么哭成了那样?”

齐之侃的脸也红了一红,却仍不甘示弱:“也不知是谁在信上说,生平最大的幸事是从马上摔下来。”

蹇宾忍俊不禁:“好了,算你赢了。那本王问你,你生平最大的幸事是什么?”

齐之侃几乎没怎么考虑,含笑答道:“是为了救一个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人,把辛辛苦苦砍了一天的柴给弄丢了,结果还被那人当作是山中精怪。”

蹇宾笑意愈浓,无尽的温软情思已不加掩饰。

“正好。”

齐之侃听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句,疑惑道:“什么正好?”

“我是时运多‘蹇’,你是命途‘侃’坷,我们的缘分,倒是正好。”

齐之侃心头一暖,万语千言化作一句由衷的慨叹:“是啊,好得恰如其分。”

二人相对无言了半晌,心里都觉得上天对自己是如此垂怜。

蹇宾突然发问:“你说,我们还有践行草庐之约的机会吗?”

“只要王上想,总会有的。”

“其实即使没有,也没什么关系。世间最好的风景已在本王身边,余下的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说话间,蹇宾笑意盈盈地瞟向齐之侃,眼波流转,似一汪春水闪映着粲粲繁星。

“小齐,今后你我独处之时,便像之前在草庐中那样寻常相称,可好?”

“这……不合规矩。”

“我是天玑的王,我准了的事,管它规不规矩。”

这样霸道又不讲理的蹇宾,齐之侃实在太熟悉不过。他唇边带笑,笑容中是三分无奈七分情深。

“好。”

正是意浓情切之际,却忽听有人喊道:“王上!将军!”

来的是中军帐下的一个传信兵,他向齐之侃呈上了一封密信。齐之侃见信封上所标记的暗号,回头对蹇宾道:“是我们混入襄南关中的细作送来的。”

他拆开信,细读了一遍,又将信件递于蹇宾。蹇宾阅后沉吟道:“按信中所言,遖宿军近来秣马厉兵,是要动手的意思?”

“我想,遖宿王是在做两手准备。若天能放晴个两三日,待积雪融尽之时,就是遖宿军孤注一掷突袭截水之日。可如果这雪再接着下,他们便可以以进为退,一边迷惑我们,一边乘机向后方撤军。”

“我倒盼着能和毓埥在截水城一较高下,只怕他不来。”蹇宾意气昂扬,“小齐,我们上城墙去看看。”


转眼,二人就来到了截水城的最高点。

从城墙上望去,天地四合,雪色苍茫,曲水上已有多处结冰,远方的遖宿大营在一片素白掩映下隐隐现现。蹇宾与齐之侃本就视彼此为世间唯一的依靠,此时穹苍一色,万籁俱寂,只有他二人仍在对方身侧鲜活着,这种感觉便又深刻了一层。

蹇宾偏过头,正见着齐之侃拧眉深思的模样。他默默地凝视了他一会,出声问道:“你不会是在想着,一旦打起仗来,要怎样安置我吧?”

齐之侃一时有些语塞。

蹇宾见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敛颜正色道:“我劝你还是莫要多想了。若是遖宿当真来犯,我定会与你一起奋勇军前、身先士卒,就像我们在玉衡时一样。”

不,不仅是在玉衡,也不仅是当下,而是他们这一辈子都要一同并肩而战。

可一辈子这么长,他和小齐真的能走到那个时候吗?

“我……”齐之侃刚要作答,却被蹇宾抢过了话头。

“小齐,虽然你已决定留在天玑,可我也知道你永远不会习惯那些朝堂纷攘、人心角力。现在你或许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可以后呢?若是有一天你不开心了,再也忍不下去了,会一走了之吗?”

这是一直以来埋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疑虑与恐惧。今日,趁他们决意坦诚相待之际,他须得问个明白。如果再逃避下去,只怕他今后仍不免要纠结深陷于此。

他这一问倒是解了齐之侃的一个疑惑:为何他有时觉得王上对自己已是推诚相与,有时又觉得他对自己始终无法完全信任,到底何为真?何为假?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深情是真,倚重是真,信任是真,可怀疑也是真的。

只不过王上怀疑的并不是自己这个人,而是世间诡谲无常的人心。

他一直相信他,却也一直对人性的善变有着最本能和直接的怀疑。这种左右为难,才是他长久以来难以对自己放心的真正缘由。

可齐之侃想告诉他,对相知相守一双人来说,一辈子其实是很短的。

“那王上你呢?眼下你是这般待我,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把我视为功高震主的乱臣贼子?”

“你怎会如此想?”蹇宾急得脱口道:“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小齐的事。”

齐之侃笑了:“你既然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为何就不能多给我一点信心呢?你不是说过,我们很像彼此吗?”

蹇宾看上去已然被他的话语所动。

“得君青眼,知己恩重,自当出生入死,一世相随。我永远也不会弃你于不顾。”

“还是因为‘恩重’?“蹇宾刚有所动容,听到这个词,立时又瞪起了眼,不安之情顿形于色。

齐之侃知道他又钻起了牛角尖,用一般的话只怕解不了他这个心结。

他想了想,忽而开口念道:“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

蹇宾惊喜交集,满腹愁肠顿作寸寸缕缕的绕指柔情。他眨了两下眼睛,套问道:“云谁之思?”

下面那一句,齐之侃却是不敢念的,他改口换了一句:“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这便是末将所思。”

蹇宾会心一笑,口中却嗔道:“刚才说的话怎么又忘了,不是说好私下里要以你我相称吗?”

齐之侃哑然失笑,他缓缓地牵住了蹇宾的手。

“以后,我慢慢改。”

风渐渐盈满了二人的襟袖,浩大的天地萧瑟而苍凉,却唯有这截水城墙上的两个人是炽热的。

交握的手是热的,跳动的心是热的,如许的深情也是热的。

这对少年人已在最好的年华里陪伴着彼此走过了一段漫漫长路,谁也不会怀疑他们将会这样一直不离不弃地走下去。

这一刻,那些遥远的未来,那些天下大事、分分合合、成王败寇、鹿死谁手,于他们而言,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重要。能像这样永远并肩而立,夫复何求,死生无憾。

那一天,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双手紧握了多久。但多年之后,人们都会记得,他们的名字相连在史书上的每一页里,相偎相依,一如此时交握的双手。

如初见,俱少年。

这是属于他们千千万万的结局中最好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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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被一些事耽搁,更新晚了(>人<;)对不起~

** 当年蹇宾和小齐立下草庐之约的时候还是个太平的世道,那时他说要游山玩水便真就是游山玩水。而在当下这个乱世里再提起当年周游列国的约定,其中的含义也就不仅仅是山水之思了。此处,蹇宾问的是草庐之约,实则寄寓的是逐鹿天下的理想,因为只有在一个太平盛世里,他和小齐才有机会去抽空去东走走西看看啊~而小齐一下子便明白了蹇宾的话中隐意,一语双关地回答“只要王上想,总会有的”。可蹇宾却又说“最好的风景已经在身边”,直白点表述就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是拓疆还是守成、胜还是败,我都觉得很好了。

至于你们问我双白会有这样的机会吗,当然啦,因为我偏心嘛233333

*** 蹇宾一直以来的一大忧虑就是人心的善变,他总是觉得小齐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厌倦了天玑朝堂,离开自己。所以这里当蹇宾终于向小齐坦白自己内心的忧虑时,小齐的回答是,只要你不改变,我便也不可能改变,因为我们两个人对这份感情的坚守是一样的呀!蹇宾想通了这一层,才真正放下了心来。

****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和“既见君子,云何不乐?”两句其实是小齐的表白!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出自《国风·邶风·简兮》。如果有人还记得的话,前面蹇宾在草庐中声称自己姓“简”时,曾引用过这首开头的“简兮简兮,方将万舞”一句,那时候小齐说自己没有读过《诗》。但他现在又念起这首诗中的句子,一来是向蹇宾说明王上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所以后来我有去专门读了哦~;二来,这首诗本就是在向思慕的舞师表达“深切慕悦和刻骨相思”,所以也算是表白啦!

但他为什么不接着念下一句呢,因为“云谁之思?”(即你在思念的人是谁?)下面接的是“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说我恋慕的是西方的那个美人)虽然这个“美人”指的是男性舞师,但此处直接拿来指代王上,小齐还是不敢的,或者说他觉得这样的表示太轻佻了,故而他又换了一句。

“既见君子,云何不乐?”出自《国风·唐风·扬之水》,说的是晋国人民对桓叔这位领袖的拥护,说见到桓叔的人都愿意死心塌地追随,为他成就事业而出力。小齐引这句亦有“决胜为君”之意,他想说我们之间还不只是儿女之情,也是即将并肩携手纵横四方的搭档。格局又转大了一层,而王上这时候也完全明白啦!

其实,小齐现在已经会反撩了,牵手也是他主动的呢(*/ω\*)

***** 最后的最后,真的感谢所有追文的你们,给各位鞠躬笔芯啦❤

要是下个月考完试有空的话,可能还会码几篇番外吧,不过我产粮真的是龟速的~你们有心理准备就行23333

因为更文的缘故,百粉的时候也没有点梗,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剧情(开车目前我真写不来),如果有的话可以提一下啊。或者新的什么梗也行~我说不定还会写一篇赵云马超哈哈哈~


===============以下是写在后面的碎碎念===============

正文至此已经全部完结了,有些废话还是想念叨念叨,受不了的小伙伴就请无视我这个话痨吧(*^▽^*)

“俱少年”这个题目出自苏轼的《沁园春·孤馆灯青》中的那一句“当时共客长安,似二陆初来俱少年”,是苏轼用晋时陆机陆云的典故来比喻他和苏辙的棠棣之情。这两对兄弟都是自小交厚,后一起去往异乡为官,经历了一生的宦海深浅、人心沉浮,却始终相互扶持、相依为命。

这不也正像是双白的感情吗?

在乱世恟恟扰扰的马踏烟尘中,他们拼尽全力为彼此守住一个安稳的家;在诡谋狡算如寒风般丝丝缕缕侵人肌骨的暗夜里,他们将自己变作一盏灯,俯下身去温暖对方。纵是局势再险峻、前路再坎坷、风雨再飘摇,他们始终同进共退、初心不负,一如二人从头至尾的那一身白衣,不染尘埃,成就了一场至死都不会变节的本心坚守。

有国、有家、有彼此,他们一直都是最好的双白。

这个结局是有些开放式的,似乎什么都还没有说,又似乎什么都已经说完了。于内,蹇宾接下来定会安民励耕、整顿吏治、选拔人才,几年之内天玑应是能缓过这口气来。于外,小齐这位将星又还这么年轻,在马背上的时日少算还有二三十年吧,割出去的几座城池早晚会拿回来的。至于更后面的事情呢,那就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了,神展开的话也许一段话就能说完,细讲起来恐怕得相当于写本史书了。从实际历史的角度来看,这几个国家在一代人之内实现统一感觉还挺困难的,双白能办到最好,办不到,嘻嘻嘻,你们要相信王上和小齐的基因都不差嘛(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这句划掉~)

再说一两句钤堃吧。如果说双白属于生命感知上的相互理解和吸引,那钤堃就是理性追求上的认同和通彻了。他们怀抱的是青年士子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一套道德理念的坚持,二人虽立场不同,于“道”之一字的细处体悟又时而有别,但他们依然在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行。人之一世大多是孤独的,有多少人有机缘能经历高山流水那样震天彻地的一场知交呢?吾辈之中尚有同道者,又或许曾与某一人有过短短一刻的两心相映,其实已足够快慰平生。至于能否同归,能否在野狐岭上再举杯痛饮,那亦是他二人要用一生去写的故事了。在这章末尾处,天枢和天璇敲定了结盟之事,天玑要破此局,也许得把目光投向昱照山以西或是越支山以南了,这又是一个新的格局啊。

再说回结局吧,最后一幕是蹇宾和齐之侃在截水城墙上眺望着浩大的天地。这其实也是我的一点私心。因为世事太无常了,几乎没有东西是不会消散的。感情会,生命会,连沧海和桑田都会。所以我很想给这篇文里的双白留下一些永恒的东西,比如一双永远定格的相握的手,比如一条走不完的路,又比如一片望不到地平线的远方。

这样双白便会一直存在,我此刻对他们的爱也会一直存在。

记忆再如何消磨,这一刻总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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